第(3/3)页 “……” “别为这种注定无解的事情费心了。”任映真趁着他沉默的间隙,重新筑起理性的堤坝,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冷静:“我又不可能提升异能等级,而且其实现在也……” 他本想说自己已经找到了生存之道,但话未说完便被截断。 “我会担心你。”周迢说:“我相信人的一生遇到的所有事情都一定是有解的,只是现在找不到,那未来也一定会有的……我陪你找。” “唉。”任映真有点头痛了,这种毫无根据的乐观:“真的不必。” “……你这样跟放弃自己有什么区别呢,妈妈常跟我说我们还小,做不到的事情以后还可以再试试。我——” “我已经不难过了。”任映真试图结束这场在他看来毫无意义的争论,同时也想安抚周迢过于激动的情绪,他妥协道:“你也别难过了,可以吗?” “我不可能不难过。”周迢说:“我们不是朋友吗?而且、你在哭啊。” “我……?”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,指腹摸到了皮肤上的湿意。他愣住了,低头看着那点清晰的水痕。身体先于意识发生了反应,他看着周迢眼中映出的自己,正在面无表情地掉着眼泪。 这具身体里藏着一个他自己都不知道的、盛满了悲伤的泉眼,自顾自地决堤了。 “抱歉。”他觉得自己的声音像系统出错的提示音。 周迢追问:“为什么要道歉?” “因为、我在哭?哭是没有用的,浪费精力,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。” “……”周迢转过头去,留了一个后脑勺给他。 “周迢?” 那个背影绷得很紧,肩膀微微耸动,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。 “……谁会为了有用才哭呢。” 短暂的沉默后,周迢的声音传来,闷闷的,带着极力压制却依旧泄露出的、细微的颤抖和哽咽。 他突然意识到,周迢因为他哭了。这点眼泪淹没了他的思考逻辑。 然后,一种比茫然更尖锐但他熟悉的东西刺穿了他的感知。 恐惧。 他害怕。 周迢会因为他的不正常,无法理解,那套非人的逻辑而转身离开吗?周迢并非他可以用公式和策略对待的对象,不是可以用优秀换取忽视、用顺从避免惩罚,不因他的省事或其他任何潜在的好处而接纳他的人。 这是第一个看到他的人,把他当成人的人,想要分担他的痛苦,甚至想要援救他的人……如果周迢对他的线变成黑色了,他要怎么办? 这个认知正灼烧着他。 他想说点什么。他必须说点什么来挽回。他张开嘴,脑海里疯狂搜索着合适的话,却绝望地发现一片空白。道歉?刚才已经见到了,恐怕只会让情况更糟;解释?他只会从效率和价值角度去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受到这样的待遇,他好像已经用这套逻辑伤害周迢了;保证?他连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都搞不清楚,又能对周迢保证什么? 他只能徒劳地、近乎绝望地看着那个颤抖的背影,喉咙发紧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 在这令人难熬的沉默中,是周迢先动了,他用袖子胡乱地抹了一把脸才转回来,眼睛大概是被泪水洗得发亮。 “以后还有得是机会。”他说:“我们才不在乎你家里那群人怎么看呢,人活着才不是为了那点数据……总之,嗯,联邦这么大,不是所有地方都像你们家那样死盯着异能不放的。我们长大了可以去找那种更看重实际操作能力、或者知识储备的单位!他们连无能力者也要的!” “……嗯。” “比如星际探索局的远程探测分队,古文明遗迹研究所,快速反应支援部队……” “总之,到时候就可以申请去这种工作单位,我们以后可以离你家里人远远的。” “…………嗯。” “你怎么不说话?” “我、大概是太感动了,不知道说什么好。” “……你突然这么坦诚,搞得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。” 第(3/3)页